第二十七章 愁思胜计-《冬水主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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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后据曹正本人说,那一场演练几乎比他以往经历的真实战事都要恐怖。呼延飞的部队见道路走不通,爬树的爬树,攀山的攀山,用了一切手段来攻击。每个士兵的眼珠子都是红的,看上去十足怪物一般。呼延飞在后边督战时,从来没有说过什么“大家往前冲”之类的话,不过是一直扫视着。他的眼睛瞟到哪里,倘若注视的时间超过了一眨眼的功夫,便立时有屯长或者什长冲到那里,补上空缺。
曹正的军队也算强军,可也禁不住对方拼命似的攻击,很快就被攻出了一个缺口,不待其他人补上来,呼延飞的百人队便已充分发挥了这位百将最擅长的行为——钻牛角尖。每个人都如即将溺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扯着这个缺口不放,用刀、用枪、用戟、用拳头、用肘、用脚,用一切能用的武器,冲向了山顶。
在敌人钱塘大潮般的攻势下,曹正的部下开始四散溃逃,不到三刻功夫,军旗就已易手。饶是如此,呼延飞仍然不满,接过军旗后,冷冷地盯了盯负责在最前冲锋的两个什的什长。隔着三丈远,曹正仍能听到那两个什长牙齿格格作响,仿佛是打了败仗,即将回营领死一般。
呼延飞的百人队,无疑是新兵之中最强的一支。接下来的对战处位于一处城墙,自己该如何取得胜利呢?李穆然有些头痛。城墙易守难攻,自己若抓阄抓到了城内的一方,那么就要撤去四十人。可是单凭六十人,能否防得住呼延飞的百人?倒不如弃了地利,得人数之势。
他正看着案上那城墙的模具出神,乌丸序真坐在他对面已候得有些不耐烦,终于大着胆子说道:“百将……郝百将方才已派人来传话,等您一起去‘候晚亭’用晚膳。您看,是不是也该回个话?”
穆然站起了身,道,“我去去就回。吩咐下去,今晚各位兄弟早些休息,明天我们还要打场胜仗!”
“好!”看着自家百将一脸的自信,乌丸序真的担心也忘到了脑后。经了之前那一场演练,他已对李穆然佩服得五体投地,见李穆然脸带微笑,登时觉得呼延飞也不算什么了。
乌丸序真兴高采烈地出了帐门,旋即他的声音已在帐外响起:“兄弟们,早早睡上一觉!百将说了,明日我们定能打胜仗!”他的话声方落,已有一片爽朗的笑声四下应和。
李穆然在帐内听得甚是欣慰,这些兵卒的笑,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带来自信。他回身拿起榻上的天青色披风,正系着衣带,便见帐帘一掀,陶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。
“何事?”李穆然少见他面露惊慌,然而陶诺还未说话,就见另一人一阵风似的冲到身前,没有站稳,已一下子跪倒在地,连连磕着头,道:“穆……李百将,常武出事了!你快去救救他!”
“薛平?”李穆然一惊,看他急得眼泪都已落下,忙俯身扶他。
然而薛平竟不起身,仍是磕着头,泣道:“独孤百将快把常武打死了,你快去,快去!”
离得近了,李穆然才看清薛平脸上竟然一块青一块紫,一蹙眉,手上用力将他提了起来,问道:“谁打的你?”他心知薛平胸无城府,平日嘴快得罪人也是常有的事,可是军中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打人,打到如此明显的,必然已不是私下争斗。
陶诺早给薛平递了杯茶,他知此事涉及其他百人队,故而不敢久留,遂看了李穆然一眼,道:“是否需我知会郝百将一声?”
李穆然点点头,看他将出帐门,忽地心头一动,又叫住了他,道:“此事应与郝百将有关,你叫他也来。”
陶诺应声而去,薛平看他不在,满心的委屈更是压抑不住,抽噎道:“是……是独孤百将打的。”
“果然被我猜中了,是恨败在郝南手上么?”李穆然不由心头火起。他对薛平颇存几分好感,虽然有时也觉他烦躁,但在心中,早将这个大男孩当做手足般看待,这时借着灯光,见他脸上新伤落着旧伤,淤血发紫,不觉气得浑身发抖,道,“你的伤不只是新的。他连打了你们六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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