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裂痕初现-《大道至简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她默默退了出去,把邀请函放在桌上,然后继续处理其他事务。只是那天下午,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动时,总觉得有些无力,眼前反复浮现陈迹不耐烦的眼神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,闷闷的疼。

    身体的亲密依旧在持续,却渐渐变了味道。以前,他们的触碰带着探索的悸动,带着彼此珍视的温柔——陈迹会吻她的指尖,会在她耳边轻声说“你是我的光”,会在亲密后抱着她,和她聊画里的细节,聊未来的计划。可现在,这一切都变成了一种习惯性的仪式,一种带着冷漠的需索。

    有天深夜,周苓处理完最后一份合同,实在撑不住,就趴在画室的沙发上睡着了。她的头枕在臂弯里,手里还攥着没看完的展陈方案,嘴角微微张着,呼吸很轻,像一只疲惫的小猫。陈迹从画架前回过神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。他走过去,弯腰把她抱了起来。周苓的身体很轻,比他想象中还要轻,他能清晰地摸到她肩胛骨的轮廓,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,却很快被创作的疲惫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把她抱回卧室,放在床上,动作没有以前的小心翼翼,更像是在完成一件必须做的事。他褪去她的衣服,指尖划过她的肌肤,没有以前的温柔摩挲,只有匆匆的触碰。周苓在半梦半醒间睁开眼,看到陈迹的脸,眼里闪过一丝期待,可他没有看她,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动作,像在处理一幅需要完成的作品。

    结束后,陈迹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着她,而是转身躺到了床的另一边,背对着她。他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,像是已经睡着了。周苓睁着眼睛,看着他的后背,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,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,像一道无形的墙,把他们隔开。她伸出手,想碰一碰他的肩膀,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很久,最终还是慢慢收了回来,蜷缩在自己的角落,睁着眼睛直到天亮。

    裂痕真正开始扩大,是在周苓发现那本旧素描本之后。

    那天周末,陈迹难得没有待在画室,而是去了郊区的美术馆看展。周苓想着趁他不在,整理一下画室里的旧物——那些堆在角落的箱子里,装着陈迹大学时的画具、手稿,还有一些他不愿意丢弃的旧东西。她蹲在地上,打开一个贴着“大学”标签的纸箱,里面有几本旧书、一支磨损的画笔,还有一本封面是牛皮纸的素描本,边缘已经被磨得发白,上面用钢笔写着“陈迹 98级”。

    周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。她知道陈迹大学时的创作很少示人,每次问起,他都只是含糊地说“没什么好看的”。她轻轻翻开素描本,第一页就让她的呼吸停住了——那是一幅肖像画,画的是一个年轻女子,眉眼弯弯,嘴角带着淡淡的笑,坐在画室的窗边,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,泛着淡淡的金色。笔触很轻,却充满了爱意,每一笔都像是在细细描摹珍宝。

    她继续往下翻,每一页都是这个女子的肖像。有她低头看书的模样,睫毛垂下来,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;有她站在画架前的模样,手里拿着画笔,眼神专注;还有她生气的模样,眉头皱着,嘴巴微微撅起,却一点都不可怕,反而透着可爱。画纸已经泛黄,铅笔的痕迹却依旧清晰,那些笔触里的炽热与温柔,像一股电流,瞬间击中了周苓的心脏。

    她看到最后一页,画的是女子在雪地里的背影,穿着红色的大衣,手里捧着一束腊梅。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,字迹有些潦草,却带着浓浓的情意:“晚晚的背影,要像雪中的火焰,永远都在。”

    晚晚……周苓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想起以前,陈迹偶尔会在梦里喊这个名字,她问他是谁,他总是说“没什么,只是梦到了以前的朋友”。她信了,以为那只是他大学时的一个普通朋友,可现在看着这些画,看着那句“永远都在”,她才明白,这个叫“晚晚”的女子,在陈迹心里,从来都不是普通朋友。

    嫉妒像一株疯狂生长的藤蔓,突然从心底冒出来,缠绕着她的心脏,越收越紧,让她喘不过气。她想起陈迹偶尔出神时的眼神,那样温柔,那样遥远,以前她以为那是在思考创作,现在才知道,他是在怀念另一个人;她想起陈迹画《雪原》系列时,对红色的执着,总说“雪地里要有一点红,才不会太冷清”,现在才明白,那红色是为谁而留;她想起自己一次次为他付出,为他忙碌,为他委屈,却从来没有走进过他心底最深处的地方——那里,始终住着一个叫“晚晚”的女子。
    第(2/3)页